（文/程根子）
一
深秋的穆家山山峦红遍，层林尽染，风光如画。秀丽的山色和丰富的草药香，吸引着外乡的采药人及久居城市的游客们，他们三个一伙，五个一群，兴致勃勃地钻进山林里，于是，山林里处处荡漾着他们的欢歌笑语。
而珍情姑娘今天却没有心思高兴，更无心情观赏这人间仙境，世外桃源的美丽景致。为给母亲治病，她不怕山高路险来到这里，专门采挖一种叫黄精的名贵药材，母亲胃疼加虚痨病已有二十多年了，之前每当犯病，都是父亲来采药，父亲是个很有名气的老中医。如今，父亲病逝，家里就剩下珍情母女俩儿，珍情不来，还有谁来，之前父亲曾带她来过两次，教会她能认识很多草药，对黄精她特别熟悉。
山深林密，谷大沟深。珍情姑娘独自一人在山林里穿来穿去，时过正午，她才采挖到一株黄精，由于近几年来采挖这种药的人越来越多，野生黄精供不应求，且极为稀少。珍情又渴又饿，身体疲惫不堪，但她全不在乎，只要能采到药！只要能治好母亲的病！珍情什么苦都能忍受。母亲一生无儿无女，自己虽然不是她亲生亲养的，但俗话说的好：生身父母在一边，养身父母大如天。如今自己已长大成人，母亲有病在身，报答她老人家的时候到了，再苦再累她全不怕。在天黑之前她还要赶下山去，回去照顾母亲，母亲一个人在家，珍情实在放心不下。
好不容易，珍情又采到了一株，正当她要去荆棘里采挖另一株时，猛感脚背一阵钻心疼痛，她低头看时，一条毒蛇从脚背上向草丛窜去，自己的脚被毒蛇咬伤了，珍情痛疼难当，只好蹲下身子双手握着脚。珍情心想：这下可糟了！脚走不成了，晚上赶不回去，母亲谁来照管呢？如果没人来这里，自己今晚还得在这荒山野岭上过夜，要是遇上野兽来，那就死定了，这该怎么办呢？
正在珍情姑娘万分着急时，突然，不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阵歌声：
好骑马不怕无头鬼，
好弓箭不怕锦鸡飞；
好猎手不怕虎拦路，
好男儿不怕山林围。
妹妹哎！
黄蜂歇在乌龟背，
你敢伸头我敢锥！
……
浑厚的男中音，此时此地，别有一番意境。珍情姑娘愣住了。这高山野岭，难道还有人经过，是谁呢？
“看护山林这些年，日移月转过山湾……”歌声近了，就在不远的山弯处。
“哎呦！哎呦！痛死我了。”珍情艰难的叫出了声。
那歌声戛然停止，人也已经飘然出现在姑娘跟前。来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，年轻英俊、潇洒倜傥，穿一身迷彩服装。既不像乡下人，也不像城里人。
他见是一位姑娘，顿时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。同时又亲切的问：“姑娘，你为何一个人在这里？脚又怎么啦？”珍情向他讲了来这里为母亲采药，脚被毒蛇咬伤的经过。
他紧张起来，说：“被毒蛇咬了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他伸手从姑娘头上拔下几丝青发，熟练的将脚腿处扎住，隔断毒液再向身体扩散，然后抱起姑娘的脚，嘴对伤口猛咂几口，看来他很懂得一些医学知识。
情急之中，姑娘慌乱地说：“别，别这样了，你要沾上这毒液，那可咋办？”
他放下脚，满头大汗，说：“好了，没事的，我这样治好了几个被毒蛇咬伤的人呢。姑娘，抢时间要紧，快到我的住所去，那里有药，只有马上用药，才能解除你的痛苦，走！”
姑娘很感激，但就是站不起身。说是迟那时快。小伙蹲在姑娘面前：“来，我背你走。”姑娘有些难为情，但没推辞，说：“那就谢谢你了！”
小伙背起她就走。不一会儿，他们就来到一座山峦上，那里有座十分简陋的帆布蓬小屋，门敞开着，小伙把她直接背进去，放在墙边的木墩上，这时，小伙子已汗流浃背，直喘粗气，他从屋外木桩上取下毛巾擦了擦汗，迅速从床下砂罐里取出他早备好的自制草药，小心翼翼地给珍情敷上药，包扎好。珍情感激地说：“谢谢你，救命恩人！”
“别，别，再别这样了，举手之劳嘛，以后，再别叫恩人了，就叫我雷锋叔叔好了。”
“叫雷锋叔叔，你才多大呀？也好吧！”继而，又有些犯愁：“今天要是回不去，病床上的妈妈就无人照管了。”
“现在天已黑了，山高路险，又无手电，还是明早我送你回家吧！晚上你就在我床上睡，我睡在外面草地上，看来现在你早饿了吧，我这里没啥好吃的，我给你煮土豆，炖山药吃，这都是山上自产的。
”小伙子动手做起来，姑娘看着眼前这位乐于助人、实在、善良、活泼可爱的小伙子，心里美滋滋的，心想：他为何一个人住在这阴森的山林里呢？于是，问：“这是你的家？”
“这还像个家吗？这是我的工棚，我是从城里来这里当护林员的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这深山老林，寂寞难耐，城里多好，你为什么偏要来这里？”
“一言难尽啊！”小伙子停下手上的活，双眉微蹙，陷入沉思。
……
二
小伙子叫程豪，大学毕业就被分配在县林业局工作，程豪很珍惜这份来自不易的工作，他勤勤恳恳，踏实能干，各项工作完成的很出色，局里领导看在眼里，算计在心里：这程豪年轻有为，前程似锦，以后局长的位子非他莫属，如何能把他的独生宝贝女儿许配给程豪，该有多好。此领导多次暗示程豪，程豪几经与局长女儿接触，发现她轻狂放荡，任性蛮横，势利眼严重，还瞧不起程豪，和程豪的性格格格不入，程豪就是一辈子打单身，也坚决不娶这种女人为伴。就在他做出这样决定一月后，一份以“程豪需要到最基层去锻炼”为由的调令，就让程豪去穆家山原生林自然风景区当护林员，且一干就是几年，直到现在，一点调回城里的音信也没有。
程豪每日穿梭在深山密林中，十分辛苦。有时，程豪寂寞难耐了，就站在岩石上大吼几声，或唱一支歌，要么就用他自制的二胡坐在工棚前的鹰嘴石上拉几支曲子。在漫长的岁月里，他常常拉起二胡，那沧桑旋律与远山风吹林海发出的“萧萧”声回应着、共鸣着，与他巡山护林的艰辛一起忧伤着、快乐着。二胡美妙的旋律能带走他的忧伤和烦恼，使心中的痛苦得以宣泄。
土豆蘑菇煮熟了，满屋里弥漫着浓香的气味。
他们吃着，珍情同情的说：“程豪哥，哦，雷锋叔叔，你不要悲观，等妈妈的病好了，我一定来陪你。”
“这怎么成，你一个姑娘家的。”
珍情笑笑说：“我看成。”
……程豪无言
第二天，天刚蒙蒙亮，程豪关心的问：“疼痛减轻了么？”
“好多了，你的药真管用。”程豪就送珍情下山回家。当他们到家时，已是下午两点多了。珍情推门进屋，“妈、妈、妈”连叫几声，终不见回音。来到病床前，才发现老人在夜间就过世了。珍情嚎啕大哭：“妈妈呀！我好可怜的妈妈呀，你怎么这样急就走了呢？我采的药你还没吃，就走了；不等我回来，不同我说最后一句话，就走了；想以后再也听不到你的教诲了，我该咋活下去呀！我还没有报答你的养育之恩，你就走了，妈妈呀，真叫我伤心落泪，肝肠寸断呀！”珍情直哭的死去活来，程豪上前拉起珍情，说：“珍情，起来歇歇吧，自古人死不能复生，大娘终是走了，还要商量安排大娘的后事呢。”
珍情这才起来，程豪就开始忙里忙外，打点全盘事情，一直帮珍情把老人送上山，才回穆家山去。
连日来，珍情万分悲痛，一想到自己还没报答母亲的养身之恩，老人就走了，她便泪如泉涌，悲声又起。乡亲们你来劝，她来劝，可珍情过于伤感的心情久久的还是不能平静……
三
人世间的事情真奇妙，有时，天天和你在一起的人，你反而觉得没有什么；有时，有人只和见过一次面，你就会对他终生难忘。自从珍情那天在山林里遇见程豪，一种无形的力量把程豪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了珍情的心田。仿佛她咽下一颗神秘的果实，在难以说清的情绪中，那果实的果核却在心中滋生出一种思念的绿芽！
从此，一股神秘的力量鼓动着珍情，她要去找程豪，要报答这位雷锋叔叔的救命之恩。
你要知道，这是爱的缘故，因为爱，才会生情，才会挂念，才会担忧，才会魂牵梦绕！
终于，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里，她开始行动了。吃过早饭，珍情带上一胶壶自己酿造的野葡萄酒和一些菜食礼品，独自一人向穆家山走去。下午，当程豪巡山完毕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工棚时，眼前的一切把他惊呆了：一堆脏衣服洗的干干净净，在门前晾衣杆上搭着，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炸鱼和土豆炖香菇，屋里站着穿戴一新，笑脸如花的珍情姑娘！
对于珍情的突然造访，弄得程豪神情慌乱，手足无措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“你咋来了，你怎么进屋的？”
“你那破锁，是锁不住我的！”
是的，那锁早不管用了，程豪一直也没有买新锁，反正，屋里除了一大堆书，其余也没一件值钱的东西！
“你，你来这……有啥事儿？”程豪嘴和心都在颤抖。
“我来和你作伴啊！不欢迎？”
“这可不成。”
“那天太麻烦你了，妈的事又叫你劳累几天，人之常情嘛，总的来谢谢你这位雷锋叔叔。”珍情心情激动的站着说，秀气的双颊上升起两朵桃云。
“人之常情嘛，应该的，没啥。快坐，我们一起吃吧！”程豪费了很大劲儿，在床沿上腾出了一点地方来，让珍情坐。珍情坐下后，两人对视了一下，然后默默地等待着对方先说话。谁也不知道开口先说什么？这情景真叫人尴尬！
许久，珍情主动问：“你，结婚了么？”
“没，谁愿意嫁给我。”程豪满脸愁云。
“我愿意。”珍情直截了当地说“只要你不嫌弃我，我就愿和你结婚。”
“这哪成，你看我眼下的处境。”程豪抬起头，神情坦然的望着珍情。
其实，程豪早就很喜欢珍情姑娘坦率纯洁、诚实素雅的性格，也很同情她不幸的人生身世。只是考虑自己眼下的处境，一旦取了珍情，给不了她幸福，反而委屈了珍情。
珍情比程豪小三岁，个子不高，清瘦白净，面容柔和秀美，说话时总含着一丝淡淡的微笑。
“程豪哥，我的雷锋叔叔，你就别推这推那了，你我年龄相近，性格相合，为啥不能走在一起，你再差的处境我不嫌，我的情况你也知道，比你好不到多少。我觉得两个人比一个人更能渡过难关！”珍情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，脸羞红了。又说：“妈去世了，现在留下我一个人，满世界没有一个亲人，孤苦伶仃的。”一阵心酸，不觉落下泪来。
程豪心一软，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淌出来。反倒安慰起珍情说：“你不会孤单的，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吗。”
听了程豪这句话，珍情的心里暖暖的，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。
爱情的建立不只是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？在特殊的情况下，一霎那间的倾慕，胜似一生的追求！
原来，自从那日程豪救了珍情，珍情从心底产生了对程豪的好感，甚至是爱，她是诚实的，诚实近于勇敢。她不得不承认，程豪实在的模样已在珍情的心田里扎下了根，她真爱上了他！
珍情是善良的，善良本是我们民族的美德。善良再加上诚实，然后体现在一个姣好的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女性身上，就会变成一种难以遏止的力量!于是，她自然会大胆地扬弃世俗的一切偏见，真实的向他走来。
一条神圣的感情纽带，把他俩永久地系在一起。一年之后，他俩终于结婚了。但没有举行仪式，没人来祝贺，珍情也没有嫁妆，他俩只是悄悄地领了结婚证，新房就是程豪的工棚。
婚后，珍情和程豪结伴巡山护林，夫唱妇随一直生活的很幸福。
三
天有不测之风云，人有旦夕之祸福。有一天，雨过天晴，珍情收拾了一大堆脏衣服在山间小溪里洗，程豪一人去巡山。清晨沉静而空旷。风从他的脸颊上流下来，清冷清冷的，吹向山野林间，吹向他心灵记挂的地方。这里不许有烟火，不许有砍伐，这里是一个县级重点自然生林保护区。风在呻吟，在山山岭岭的林间掠过，发出一种压抑的如泣如诉的旋律。当程豪踩着岩石向另一座山攀登时，不慎脚下一滑，一个背仰滚落岩下，霎时，疼昏过去，过了好长时间，他才慢慢醒过来，只感觉左腿针扎一样疼痛，程豪紧咬牙关，忍着疼痛，始终没有叫出声来，凭他的直觉，看来自己左腿摔骨折了。
天快黑了还不见程豪回来，珍情感觉不对头，往天这时间也回来了呀。珍情放下手上的活，四处寻找，她六神皆飞，三步并作两步走，去了一山又一山，翻了一岭又一岭，终于在山弯的岩石下找到了程豪。看见程豪，珍情什么都明白了，她泪水盈盈，心痛地说：“你别动，我背你回。”
“我身子重，你怕是背不动的。”
“别推了，看你伤的这么重。”说着泪如泉涌。
“没事，我有自制的草药，那管用。”程豪肯定的说。
珍情把他背回工棚，程豪用自制的草药敷上，包扎好，叫珍情找来一块木板，将受伤的腿固定起来。每隔几天换一次药，珍情跑前跑后，细心照顾。但终因程豪的伤势过重，又没及时经过良好正规的治疗，左腿骨折落下伤残，一直行动不便。看山护林的重任就落在了珍情的身上。珍情除了巡山外，还要为他洗衣做饭，整天忙个不停，但她不厌其烦。工棚前，程豪之前经常侍弄的小花园和小菜园，这段日子顾不上管理，仅存的几株山茶花和几簇山菊花，还有这片小青菜在秋风里颤抖着，挣扎着，苟延残喘，浑身凄凉、寂寞。
看到这情景，珍情一有时间就来花园和菜园忙活起来。她浇水、施肥、除草，样样做的很认真，珍情文化虽然不高，但她心里却透亮，她能顿悟出用自己的真情来安慰程豪的心伤和身伤。她想：丈夫虽然腿残了，不能正常走路了，但他是为护林残了的，他是光荣的，他心系山林。珍情几次劝他离开这里，回城去，他坚决不肯，他说他已爱上了这片山林，一生都不会离开这里。
为了忠诚丈夫，忠诚丈夫的工作和事业，珍情也坚持不肯离开，也不忍离开。在静静的深夜里，工棚外树林的蟋蟀声，穿窗而入。棚后山峦草丛中，秋虫哀鸣。珍情还在专心细致地为程豪搓背洗澡，程豪看见珍情越来越黑瘦的身容。他想：这是我连累了珍情。很感内疚地说：“珍情，你还是回去吧！”
珍情抬头看着他，说：“好好的，你又说什么？我不会离开这片山林，更不会离开你的，我曾经说过：我觉得两个人比一个人更能度过难关。”
每当听到珍情发自内心的安慰话时，程豪心里暖暖的，神情坦然的望着珍情，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紧紧握着珍情的双手，感激的泪水挂满双眼。
四
这段日子，程豪老上火，便秘。珍情说：“没事，明天巡山时，我顺便采些苦槠和苦槠叶，回来给你做苦槠豆腐吃，准能下火。”珍情记得，小时候生活紧张，没吃的，妈妈经常上山去采苦槠叶和苦槠果，拿回来给她做苦槠豆腐和苦槠糕，苦槠豆腐既能降火防暑，通便润肠，又能活血化瘀，也能做最好的家常菜吃。
第二天清晨，云雾散去，万道金光为崇山峻岭镶上美丽的花边，珍情肩背背笼，手持竹竿，进山寻找苦槠，穆家山山体庞大，层峦叠嶂，浩瀚无垠的林海寂静而空旷。这里动植物种类最多，气候和植物带谱最具特色。珍情来到一颗苦槠树下，站在岩石上，用竹竿拼命地敲打苦槠果和苦槠叶，苦槠纷纷落下来，有的钻进石缝间，有的掉进水沟里，珍情仔细捡拾了半背笼苦槠果和一袋子苦槠叶，背回住处，先除去皮，又把果肉放进山间石窝捣碎成细粉，水烧开滚，就把细粉放进去，搅拌均匀，等变稠凝固后，取出凉冷，切成块状，就成了苦槠豆腐。珍情再擂点花椒面，切些山韭菜，放些芝麻油，凉拌一碗，先给程豪端一碗来，说：“你先尝尝，味道怎么样？”程豪接过来，就大口吃起来，只觉得入口软滑清凉，韵味绵长。高兴地说：“真好吃，辛苦你了。”
“没啥，你感觉好吃你就多吃点，吃完了我再给你做。”
程豪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珍情：“没想到你还真能行，还会做这么复杂的吃食。”
“山里孩子嘛，从小样样都跟妈妈学的。”珍情心里甜甜的，脸上笑笑的。
九月的穆家山，处处挂满各种成熟的野果子，象猕猴桃、野葡萄、野棠梨、五味子等，这里的人们爱做野葡萄酒喝，珍情听程豪说，他也最爱喝野葡萄酒。珍情就背了背笼上山采野葡萄回来做酒。为了采更多的野葡萄，一天要爬很多山坡，有时甚至累的筋疲力尽，采野葡萄的时候，她的手指被扎进了一些小刺，涨涨的疼。回家后她用针挑刺，程豪见了，心疼地说：“不成，来，我帮你挑。”
程豪拿着针小心翼翼的挑着，说：“以后别弄了。咱们不喝野葡萄酒不行么？”
“刺扎手是常有的小事，还能连酒也不喝了。”
珍情见程豪额头悄然渗出了汗珠，悄悄顺势握住了他的手。她纤细柔软的手贴着他清冷的手心，程豪感觉到了这份温暖，他回过神对着她笑了笑，而后将手抽出反倒拍了拍她的手背，以示安慰。程豪忽然感到她这般善解人意。
……
野葡萄酒做好了，珍情进林子里采了些山蘑菇，又挖了几节鲜山药，回来清炖蘑菇，炒山药，又做了两个其他小菜，端来放在小石桌上，温了壶野葡萄酒，夫妻二人对坐而饮，一杯又一杯，好不自在，一天的疲劳渐渐消除。
程豪又满满饮一口，只觉得甜甜的，酸酸的，甜酸甜酸的，纯香可口，酒味缠绵。笑看着珍情说：“谢谢你为我创造了这样美好的生活。”
“谢什么，快喝呀！”
炎热的夏天，珍情坐在程豪身边用扇子为他扇凉，驱赶蚊虫；严寒的冬季，她把程豪背出屋外赶晒太阳；如遇到下雪天，就在小屋里为他生出暖烘烘的炉火让他取暖。十几年如一日，从不发脾气，从不嫌麻烦，脸上始终挂满微微地笑，谁见了，都伸出大拇指称赞：难得。
五
程豪和珍情就这样过着极其普通而又平静的生活。然而，就是这样平静的日常生活，才能使人体味到人间真情。看似柔弱，实则坚强的珍情姑娘为报救命之恩，甘愿担起程豪的工作，并甘愿为程豪做一切事，完全奉献了自己的一切，一句怨言也没有，一丝绝望不存在，而且浑身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，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。她经常对程豪说：“我这一生跟定你了，永远也不离开你，守着你，守着脚下这片山林，守着头上这片蓝天。”
人间有真情，人间有真爱。程豪和珍情的事被一位来这里体验生活的作家知道了，他把他们的详细情况写了一片报告文学，在媒体上发表后，一时间，各级政府纷纷前去看望他们，程豪为护林身残志不残，心系山林，坚守他的工作岗位。珍情自动情愿担起程豪的责任，护林数年，从不计较报酬，使这片山林十年没发生过一次火灾，更无乱砍滥伐现象，事迹惊人，成绩显著。年底，省、市、县三级政府分别给他们颁发了特等护林员奖。县林业局还破例吸收珍情为正式护林员，每月可以按时领取一份工资。根据他们的请求，组织上批准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巡山护林。
当程豪和珍情得知这消息后，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，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……双双热泪直流，久久地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程根子简介：新闻大专学历，中国影像艺术家协会会员，安康市作协会员，旬阳县作协会员，先后在《小说林》、《农民文学》、《百家》、《农民报》、《安康文学》、《汉江文学》、《旬阳文艺》和几家网站上发展诗词、?文、小说多篇，年5月?文《清水蓝天太极城》荣获“东方美”全国诗联书画大赛银奖。小说《深山老庄演悲剧》在中共陕西省委反邪教文艺作品征文评选活动中荣获一等奖。中篇小说《幽幽山水》年9月入围安康市文广局重大现实题材文艺创作项目。年10月公开出版中短篇小说集《人间真情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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